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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8-02 10:22:47

执念成墟,白月光误

编辑:三千流明 更新时间:2025-08-02 10:22:47
执念成墟,白月光误

执念成墟,白月光误

小说《执念成墟,白月光误》的主角是【贺明屿,苏知夏】,这是一本现实情感,先虐后甜,家庭,现代小说,由才华横溢的“三千流明”创作,故事情节生动有趣。本站无广告,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10004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08-02 10:22:47.922596。目前在本网 【pltop.com】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执念成墟,白月光误

作者:三千流明 总字数:10004

类型:现实情感,先虐后甜,家庭,现代

执念成墟,白月光误_精选章节

我是叶清舒,名义上的贺太太,实际上的赎罪工具。

老公贺明屿带回来的小保姆苏知夏,被他百般呵护。

只有我知道小保姆长着他白月光林薇雨的脸,所以才能登堂入室。

他逼我吃辣到胃出血,罚我给保姆下跪,说我“连盆栽都不如”。

直到煤气泄漏那场大火,我冲进火场找全家福时,他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但转头就抱着苏知夏安慰。

后来我才知道,白月光根本没死,当年救他的人是我。

当我签下离婚协议,他跪在地上嘶吼时,我突然明白:

“有些人的深情,不过是错付的偏执。”

1.

苏知夏再一次当着我的面径直进了贺明屿的卧房。

门没闭上,我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暧昧的喘息声。

那声音刺耳,听的周围的佣人一脸好笑的看着我。

过了一会儿,贺明屿衣衫不整的搂着苏知夏从房间出来,对上我发红的眼眶,原本温情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。

他怀里的苏知夏笑的娇羞,有意无意的将半露的肩头用衣服遮了遮:“呀,清舒姐,饭我已经做好了,我去端。”

说罢,她小跑去厨房,端了一盘子红烧肉,娇滴滴的走到餐桌前。

“贺总,您看我做的红烧肉,都是按照您喜欢的口味来的哦。”

我转过身,看着她将餐盘放在贺明屿面前,胳膊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手臂。

贺明屿没有躲开,反而微微勾起嘴角:“你倒是有心了。”

苏知夏顺势坐在贺明屿旁边,那个属于贺家女主人的位置,抬眼注意到我的视线,她作势就要起身,却被贺明屿一把按回位置上。

苏知夏受宠若惊的笑了笑,随后看着我:“清舒姐,你也坐啊。”

我默默地坐到两人侧边,看着满桌子的辣味菜肴,胃部一阵抽搐。

自从几年前那件事以后,我的胃就彻底坏了,只能吃清淡的东西。

“清舒姐,你怎么不吃啊。”苏知夏见我不动筷子,说道:“别客气。”

客气?

怎么说我也是贺明屿的妻子,是这个家的女主人,为何会客气?

想了想,这些话终究是没说出口。

记起上次,我因随口说了句苏知夏不该把贺明屿的丝绸衬衫放进洗衣机里,就被贺明屿罚跪,给苏知夏道了一百声歉。

“矫情。”贺明屿一脸厌恶的瞥了我一眼:“还以为自己是叶家大小姐吗?既然知夏都好心做了,你就该感恩。”

是啊,自从叶家破产,父亲去世后,我就再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。

好像也就是那时起,全世界的恶意都冒了出来。

贺明屿逼我拿起筷子,我吃了一口,辣味立即在舌尖炸开,我强忍着不适,咽了下去。

顿时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绞痛起来。

想起上次就是因为吃了刺激性的食物导致胃出血。

疼痛使我晕倒在地,贺明屿却如同避瘟疫一般从我身上跨过去。

失去意识前,我听到贺明屿吩咐管家:“把这个女人拖下去,脏了客厅事小,吓到了知夏怎么办?”

手忍不住颤抖起来,为了不吓到他心爱的女人,我只好将刚放进嘴里的那块红烧肉吐进垃圾桶。

见状,苏知夏脸上立即委屈起来:“清秋姐,是我做的不合你胃口吗?”

说罢,她的眼泪恰到好处的泛起泪光。

我愣了愣,那模样,简直像极了贺明屿早逝的白月光。

贺明屿猛地拍桌,筷子被扔的飞起。

“叶清舒!你在高贵什么?”贺明屿恶狠狠的看着我。

“记住,你你只不过是踩着你父亲才进了贺家,贺太太的这个位置本就不属于你,你在贺家的作用还不抵一盆盆栽,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
说罢,他把那盘红烧肉推在我面前,命令道:

“吃了它,还有你吐在垃圾桶的那块,也捡起来吃掉。”

苏知夏似也是被吓到了,不敢说话。

是啊,这个贺太太的位置本不属于我,是属于贺明屿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的。

贺明屿不爱我,我恨我明白的太迟了。

2.

我明恋了贺明屿十三年,仗着叶氏家族的风光,我肆意张扬的爱过他。

身边的人都确信我们未来肯定会在一起。

曾经的我深信不疑的以为他也是爱我的。

直至林薇雨的出现,我才知道贺明屿,这样冷漠高傲的一个人,也会有那样温柔的一面。

在这之前,我都一度以为贺明屿是不会爱人的。

因为一场意外,林薇雨成了他的救命恩人,从此,贺明屿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。

他要求解除与我的娃娃亲,娶林薇雨为妻。

为了他的幸福,我同意了。

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,第一次妥协,第一次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因为我是真的爱他,想让他快乐。

谁知变故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。

父亲的公司出了问题,一夜破产,父亲因常年劳累受到刺激大病一场,病床上一躺不起。

最后我还是如愿的嫁给了贺明屿。

后来我才知道,那是我父亲的遗愿。

父亲与贺父是世交,彼此关系密切。

他受到我父亲的乞求,于是强行逼着贺明屿娶了我。

他那个白月光林薇雨因受不了打击,连夜买了出国的机票。

谁知,她乘坐的那架飞机竟然出了事,坠入海里……

是的,我有罪,我承认。

要不是我当年的任性,要不是我太爱贺明屿了,贺明屿和林薇雨就可以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了。

林薇雨也不会登上那架飞机,就不会……

这些年来,我一直在想尽办法赎罪。

在贺家做牛做马。

尊严、脸面,曾经我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,如今成了最不值一提的赎罪工具。

我看了眼贺明屿身后的钟表。

还有两小时。

那份报告就出来了。

如果结果如我所期盼的那样,那我的罪就可以赎清了……

思绪回笼,我突然看到贺明屿正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,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,将那盘红烧肉往我嘴里倒。

我被他掐的生疼,摔倒在地。

他将盘子顺势摔在我身上,不解气的踹了我一脚。

花白的碎片上顿时染了红,我捂着流着汩汩鲜血的胳膊,不敢看他。

苏知夏尖叫一声站起身,下意识关心的看向我:“血……”

一旁的管家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:“叶清舒害死了贺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她这是自作自受。”

苏知夏似懂非懂,随即看向我的眼神由同情变为了厌恶。

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一样。

鄙夷、嫌弃、憎恶……

仿佛我有多么无恶不赦,仿佛我是个该死的人。

事实似乎也如此,连我自己都曾觉得,我是个该死的人。

如果可以,我多希望死的人是我,而不是林薇雨。

那个贺明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
我咬咬牙,一阵干呕。

心里祈祷着,那份报告一定要是我所期待的结果。

“脏死了。”

贺明屿居高临下的瞥了我一眼,随后转头心疼的看着一旁被吓出眼泪的苏知夏,将她打横抱起:“抱歉,知夏,吓到你了。”

苏知夏摇摇头,自然的缩在他的怀里。

我看着他们亲昵的背影离开。

我无视身旁佣人投来嘲讽的目光,跌跌撞撞的起身,进了洗手间。

2.

听到贺明屿离开的声音后,我才刚从洗手间出来回到我的卧房。

我听见苏知夏柔声细语的吩咐管家去买一些做蛋糕的材料,她说贺明屿今天晚上要吃她做的好吃的点心。

我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肉里。

我记得贺明屿是不爱吃甜食的。

之前我在他生日时熬了一晚上亲手做了蛋糕,却被他转手扔进了垃圾桶。

他解释说他不爱吃甜食,看到就想吐。

原来他不是不爱吃甜食,只不过是不想吃我做的甜食罢了。

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,我满怀期待的打开。

是一条加密的短信。

我颤抖着点进那条信息。

看报告结果显示高度相似,只可惜证物不足,无法进行更为精确的检验。”

我的手在键盘上打打删删,迟迟不知如何回复。

直至那边沉默良久,才试探性的发来一句:“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?”

“当然!”

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他。

路走一半岂有回头的道理。

“就为了贺明屿?他那样对你,你还处处为他着想?”

隔着屏幕,我都感受到对面的愤愤不满。

我苦笑。

或许一开始我是为了贺明屿,但现在,我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。

正准备回复他,客厅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
紧接着是苏知夏的咳嗽声:“有人吗,快来救我……”

只听那声音越来越弱,我推门看去。

突然,一股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。

我猛地顿住步子。

是煤气味!

我立马屏住呼吸,返回房间找了几件衣服,将它们打湿捂住口鼻。

看到半晕半醒的苏知夏奄奄一息的喊着救命,我急忙上去扶住她,半滚半爬的下了楼,出了贺宅。

管家佣人们在我的提醒下也出了贺宅。

身旁的苏知夏呼吸到了新鲜空气,终于缓了一些,恢复了意识。

她接过我手上的湿衣物,道了声谢。

当顺着胳膊看到我的脸时,她脸色立马就变了,随后将那湿衣物砸在我脸上。

没等我反应过来,我听到苏妤知夏突然用撒娇委屈的口吻唤了声贺明屿。

我拿开砸在脸上的湿衣物,就看到贺明屿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。

司机还没来得及开门,贺明屿就匆匆的从车上下来。

下意识与我四目相汇。

“砰——”

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。

转头的瞬间,贺宅就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。

“照片……”

我猛然想到我那张全家福还在房间内。

那是我唯一一张全家福。

是目前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。

我慌了神,来不及思考,下意识就想要冲进贺宅。

突然,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胳膊。

我回过头,竟是贺明屿。

他皱着眉不解的看着我,眼里是许久未见的关切。

是我看花眼了么?

我试图挣开他,却似乎把他惹恼了,他把我狠狠的往回一拽,我险些跌在他怀里。

“贺总~”苏知夏急忙揽住贺明屿的胳膊,一边诉说自己刚才吸到煤气有多难受一边求安慰。

贺明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,倏忽松开了我的胳膊。

我作势冲进贺宅,扑面而来的熊熊大火一下子灼烧了我的脸,我眼前一黑,顿时没了知觉。

4.

我再醒来,是在医院里。

我躺在病床上,浑身无力。

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,照在白色的床单上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
“哇,你们快看,那是不是贺总的车!”

护士们突然骚动起来,叽叽喳喳的凑到窗边。

透过他们的间隙,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医院门口。

贺明屿西装笔挺的从车上下来,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花。

“天啊,是贺明屿!真的是贺氏集团的那个贺明屿!”

“他开的那辆车,全球限量款吧?太帅了!”

“天啊,贺总真是太帅了!”

“清舒小姐真是太幸福了,能当上贺总的妻子,住院还能让贺总放下工作来探望。”

“她差点都煤气中毒了,贺总肯定担心坏了吧……”

说罢,她们偷偷的瞄了我几眼,眼里满是羡慕与嫉妒。

听着她们的议论声,我苦涩的笑了笑。

皮鞋的脚步声在走廊传来,护士们屏气凝神,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迎接贺明屿的样子。

但脚步声只在我的病房门口顿了顿,并没有停下。

护士们好奇开门探出头看去,只见贺明屿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旁边的病房。

“贺总,您太太在这间病房呢。”有个护士开口提醒道。

贺明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:“谁说我是来看她的?”

那护士一时哑然。

这时,苏知夏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那间病房里传来:“贺总,您来看我啦?”

贺明屿立马换了一种语气,声音里满是心疼:“你怎么样?有没有好点?”

护士们面面相觑,纷纷向我看来。

那一道道视线,我说不上来是带着什么样的感情。

像是嘲讽,又像是同情。

我连躲避那些不舒服的目光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勉强侧过头,看向窗外。

吸入煤气和大火冲击的后遗症折磨着我,头痛、恶心、浑身乏力。

因此,我在医院里躺了很久,久到窗外的树叶从浓绿变得枯黄,再一片片凋零……

可以出院那天晚上,苏知夏给我打来了电话。

刚按下接通键,苏知夏冷漠的声音便从听筒传来;“疏桐饭店,贺明屿喝醉了。”

还没来得及回复,电话那头便传来挂断音。

疏桐饭店,是本市最高级的饭店,进出的只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。

贺明屿喜欢和他的那些朋友在那里喝酒。

我曾经也去过几回,基本上都是去接喝醉酒的他。

我默默穿好外套,叫了辆车赶去疏桐饭店。

夜色中,下起了小细雨。

“凭什么不让我进去?我马上就是贺太太了!”老远,我就听到苏知夏气急败坏的冲着保安发脾气。

“贺太太。”保安看到我,犹豫了片刻,喊出口。

曾经我能跟我的父亲一起风风光光的被人迎着进,而如今只能凭借贺太太这个身份。

苏知夏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我,气不打一处来,警告我一定要把贺明屿平安带回贺宅。

5.

包厢内,贺明屿歪坐在沙发上,身旁是他那些玩到大的好朋友。

有我比较熟悉的的,也有几个新面孔。

看到我进来,他那些朋友醉眼朦胧的起哄道:“哟,贺太太来了!”

“哪门子贺太太啊她,她害死了贺明屿最爱的女人,还抢了贺明屿最爱的女人贺太太的位置,她也配当贺明屿的妻子?”

“是啊,我可是听说,这个所谓的贺太太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保姆!”

贺明屿有些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,随后终于抬起头,看向我:“怎么是你?我不是让苏知夏来接我么?”

“她在门口让人拦住了。”我解释道,说罢,就想上前扶起他:“苏知夏说了要让我平平安安的把你带回去。”

他猛地甩开我的胳膊:“别碰我!”

随后厌恶的皱着眉:“叶清舒,为什么,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你!为什么要是她!她救过我的命,而我却救不了她,我明明拥有这一切,却连个贺太太的位置都给不了她……”

我心头一颤,思绪被猛地拉回到那个夏夜。

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夜晚。

贺明屿被他父亲的商业仇人绑架失踪,是我找到他,并引开了那些绑匪将他救了出去,可逃跑并没有那么顺利,我因此被那些绑匪抓住折磨。

父亲找到我时,我已经奄奄一息,胃部的问题也就是那时候被那些绑匪灌了酸导致的。

醒来后,我害怕他会因此愧疚,于是乞求父亲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……

而被我带出去藏在草堆里的贺明屿意外被林薇雨发现,他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她,于是林薇雨就顺理成章成了他决心守护一辈子的救命恩人……

“林薇雨救过他的命,你怎么忍心害她!”他的那些兄弟纷纷开始打抱不平起来。

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。

这些年,我总会忍不住想。

如果当年我说出真相,那贺明屿爱的会不会就是我了?

可惜,可惜没有如果。

“贺明屿,其实,你被绑架的那天晚上……”

“住嘴!”贺明屿腾的站起身,步步逼近我:“你没资格那天的事情!”

我踉跄着后退,直至撞到冰冷的墙壁,无路可退。

他瞪着我,用一种极陌生极狠毒的眼神看着我,一字一句道。

“你这种人就该死了下地狱为林薇雨赎罪。”

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,我下意识看去,是他发来的加密短信。

内容是:“人找到了!”

“确定是她!”

“对啊,赎罪,赎罪!”

贺明屿的那些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:“听说我们这位冒牌的贺太太胃不好,不然让她喝上几瓶白酒赎罪吧。”

“我看这个行。”

“会出人命吧?”有人担心道。

“怕什么?不然小打小闹哪里显得出诚意啊。”

“是啊是啊,真以为赎罪那么容易的?”

说罢,有人就给贺明屿递来了一瓶白酒。

贺明屿接过,随后一把攥住我拿着手机的手腕,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,手机也顺势摔在地上。

“喝了它!”

贺明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。

“为林薇雨赎罪。”

我看着他,眼神中再没了之前的心疼与愧疚,报之以相同的恶意。

我反问他:“凭什么?”

他愣住了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迟迟没有缓过来。

正当他诧异间,我趁机挣开他,捡起地上的手机:“从现在开始,我不欠你什么了,贺太太的位置,我不稀罕。”

6.

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,我走出了包间,拨通了那那个电话。

“你之前说的事情我答应,我随时可以离开了。”

隔天,我开始收拾我的行李。

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这些年在贺家,我始终过的寄人篱下。

唯一珍贵的东西就是那张全家福照片,只可惜在那场火势中不见踪影了。

“呵,又在做什么妖?”

苏知夏倚在门框上,眼中满是轻蔑:“你以为你能去哪?一个靠着父亲的死才能嫁进贺家的丧家之犬?”

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衣物,这让她有些恼羞成怒。

“正好。”她突然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,从包里抽出一叠文件,像以往那样不客气的摔在我身上:“这是离婚协议书,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,你不是要走吗?签了它!”

我抬头,看到贺明屿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口,嘴角挂着讥讽的笑。

他一定以为我不敢签,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。

我拾起离婚协议书,拿起桌子上的笔,翻开协议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苏知夏得逞的勾唇一笑。

一旁的贺明屿却愣了一下,脸色骤变,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。

他大步走过来:“叶清舒,你别给脸不要脸!”

“怎么?”我抬起头,直视他的眼睛:“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这个橡皮糖吗?现在如愿以偿了。”

“你是在玩欲擒故纵?”他冷笑,随后狠狠的甩开我:“滚吧,我倒要看看,没有贺家,你能活几天!”
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,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佣人。

“只不过,我要提醒你,这次走了,再想回来就不能是下跪学狗叫那么简单的了”

想起以往几次被迫离开贺家,都是在门口磕头赔罪才能回来。

我的尊严,在贺家这些年简直比门口的地毯还要低贱,可以任人践踏。

可如今,不会了。

“是啊,别闹了,多丢脸,”我都替你感到羞人。”

“离开了贺家,你什么也不是,如今你还签了离婚协议书,到时候再想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。”

管家和几个佣人劝我道。

满屋哄笑中,客厅的落地窗卷起螺旋桨狂风。

随即,一阵轰鸣声从天而降。

所有人都愣住了,纷纷跑到窗边。

只见一架直升机正悬停在贺府院子,舱门大开。

我拎起行李,从容地走向阳台。

“站住!”贺明屿的声音突然变了调:“你敢走?你难道忘了林薇雨是怎么死的吗?你欠我的!”

我顿下步子,转身看着他,一字一句道:“贺明屿,我不欠你什么,林薇雨没死。”

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
“你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,嘶哑而尖锐:“她……她没死?叶清舒,你疯了吗?你为了心安理得的离开,竟然编造这种谎言!”

他的脸由惨白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,眼球因为震惊而微微凸出,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。

我平静地回视他:“我没有必要骗你,我找的私人侦探已经找到她了,活生生的,毫发无伤。”

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”他捂住脑袋,连连后退,撞到了身后的苏知夏。

苏知夏惊呼一声,却被他下意识地挥手推开,踉跄着差点摔倒。

她那张原本得意洋洋的脸此刻也充满了错愕和恐慌。

如果贺明屿的白月光还活着,那她这个赝品还有什么价值?

“当年那场空难,新闻铺天盖地,遗体……”贺明屿的声音开始颤抖,似乎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。

“没有找到遗体,不是吗?”

7.

当年那架飞机失事,死亡十二人,失踪三人,其中就有林薇雨。

这些年,失踪的其他的两人尸首都被贺贺续续找到了,但唯独林薇雨的尸首一直没有在海里被打捞到。

于是,我雇了一位有名的私家侦探——裴景远。

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寻找。

皇天不负有心人,终于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。

贺明屿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混乱不堪,愤怒、不信、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……恐惧。

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他终于挤出几个字,发了疯似的指着我:“你在胡说八道!你是为了脱罪,所以什么都编得出来!”

“贺总,她就是胡说八道!”苏知夏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,她连忙上前扶住贺明屿,急切地表忠心:

“您别信她的,她就是想扰乱您的心神!林薇雨小姐怎么可能还活着,那可是空难啊!”

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,也对,我的话已经彻底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。

我懒得再看她一眼,目光始终锁定在贺明屿身上:

“我曾经以为,我欠了你一条命,所以心甘情愿地忍受你所有的羞辱和冷待。现在看来,我们之间,早就两清了。”

“不,或许,现在是你欠我的,贺明屿。”

说完,我不再看他一眼,转身走出贺宅。

裴景远站在敞开的舱门口,朝我伸出手,眼神坚定而温暖。

“叶清舒!你给我站住!”贺明屿像是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发出一声怒吼。

他猛地冲过来,想要抓住我的手臂:“你不能走!你把话说清楚!如果你说薇雨没死,那她现在到底在哪里?”

裴景远及时地向前几步,挡在了我和贺明屿之间:“贺先生,我想清舒已经说得很明白了。”

裴景远的声音平静而有力:“请你自重。”

我没有回头,径直走上旋梯,踏入了直升机的机舱。

裴景远紧跟着也上了直升机,螺旋桨卷起的巨大风浪吹乱了我的头发,也吹散了贺宅那些看热闹的佣人们脸上的讥笑,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,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纪奇观。

苏知夏更是脸色煞白,扶着栏杆,站都站不稳似的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贺明屿。

他无力的跌跪在原地,衣服被狂风吹得鼓起,头发凌乱,

他朝我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喊着什么,但声音被巨大的轰鸣声彻底淹没。

我不再欠他什么了。

我对自己说。

直升机缓缓升空,贺府的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小,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。

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,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

阳光透过舷窗照在我的脸上,暖洋洋的。

我自由了。

裴景远递给我一瓶水,轻声问道:“还好吗?”

我接过水,对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:“前所未有的好。”

是的,前所未有的好。

离开贺府的日子,也不太平静。

贺明屿到处在找我。

满大街的LED大屏幕在播放着贺氏集团的寻人启事,我的照片被放大在屏幕上,下面写着:“找人酬金:五百万”。

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相关报道。

“贺氏集团总裁贺明屿悬赏百万寻妻,疑似婚变!”

我点开新闻,映入眼帘的是贺明屿那张憔悴的脸。

他站在记者会现场,西装笔挺,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疲惫和焦虑:“清舒,如果你看到这条新闻,请你回来。”

我不明白,他为什么要我回去,我和他已经没有瓜葛了。

林薇雨还活着,他找我做什么?

8.

为了清静,我暂时栖身在一个海边小城,租了一栋面朝大海的小房子。

裴景远说不放心我,在我住的旁边也租了一套房子。

每天清晨,伴着海鸥的鸣叫起床,吹着咸湿的海风,惬意美好。

以前的我最爱画画,曾梦想过当一个画家。

只可惜,事不如人愿。

于是我开始重新拿起画笔,把那些被压抑许久的色彩重新绽放在画布上。

每这时,裴景远总是安静地陪着我,有时看看书,有时处理一些他的工作,我们之间有渐渐有了种无需多言的默契。

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,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。

那天下午,我正在院子里画着海景,裴景远接了个电话,脸色有些微妙地走过来。

“清舒,她想见你。”

“林薇雨。”

我放下画笔,心头涌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我说。

片刻后,一个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
她瘦了好多,变了好多,与当年见到的模样大有出入。

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,只尽管遭遇了那些生死攸关,却只是在她眼角添了几不可见的细纹,更显得成熟风韵。

她就是林微雨,贺明屿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。

“叶小姐,冒昧来访,请见谅。”她的声音很轻柔。

我指了指院中的藤椅,请她坐下。

裴景远给我们倒了茶,便借口有事先离开了。

林微雨捧着茶杯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。

她沉默了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我这次来,是想当面谢谢你。”

我有些错愕:“谢我?”

“是的,”她抬起头,目光诚恳地看着我,“谢谢你……这些年替我照顾贺明屿。也谢谢你,让我明白,他内心深处其实爱的并不是我。”

“飞机失事后,我受了很重的伤,失去了大部分记忆,在一个偏远的小岛上被当地的渔民救了。直到半年前,我才逐渐恢复记忆,通过你雇的私家侦探我才得以辗转回国。”

林薇雨眼神落寞:“见到贺明屿后,因为对你的愧疚,我将那年的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……关于那场绑架案。”

“我告诉他当年救了他的人的人,是你,叶清舒,而不是我,他的救命恩人应该是你才对。”

“不重要了。”我低头抿了口茶。

“我……我当时只是恰好路过,发现了被藏在草垛里的贺明屿,于是报了警。”林薇雨握住我的手,感激怜悯的看着我。

“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,默默守护了他那么多年,甚至因为我的‘死’而背负了沉重的枷锁。”

“他却把所有的爱意和感激都错付给了我,反而那样伤害你……这都是因为我当年的隐瞒,你不但不记恨我,反倒还救了我,我真的……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。”

我的眼眶忽地有些湿润。

缓了会儿,我对她说:“都过去了,我救你不只是为了你,更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
这是实话。

“贺明屿他不爱我,对我只是感恩,而我讲真相说出来后,一切都没了,他当时就像疯了一样。”

我不明白林薇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。

直到她说出下一句:“叶小姐,贺明屿是真的爱你,你回去吧,他一定会珍惜你的。”

我没忍住,笑了出声。

林薇雨有些错愕,继续说道:“这些天,他动用了贺家所有的关系和力量在找你。我今天能找到这里,也是通过裴景远。

“叶小姐,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很多余,但贺明屿他……他现在很痛苦,非常非常痛苦。”

我沉默着,没有说话。

9.

痛苦吗?他现在所承受的,又怎及我当年所受的万分之一?

正当我准备回应,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,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继续的喘息声。

“这位先生,你这是做什么?私闯民宅?”

裴景远的声音传来。

我听到外面似乎有肢体上的冲突。

“叶清舒,我知道你在里面,别躲着我了好吗,出来见见我!”

贺明屿嘶哑的声音传来。

我看向坐在对面的林薇雨,顿时明白了一切。

是她将我的信息告诉了贺明屿。

她也读懂我眼里的责怪,喃喃道:“对不起,我只是……”

我打断他的解释,站起身朝外走去。

映入眼帘的是踉踉跄跄被打倒在地的贺明屿,他的西装皱巴巴的,头发凌乱,眼里满是血丝。

和他相处这些年,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。

他见了我,眼眶顿时红了:“清舒……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
话毕,他便像一头失控的野兽,几步作势冲到我面前,被裴景远伸手拦住,狠狠往后推了一把。

贺明屿似是有些恼了,一边骂一边对裴景远出了手。

“滚开!”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在我身上,随后从皱巴巴的西装内袋里,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用丝绒布包裹着的东西。

他的手颤抖着揭开包裹着的丝绒布,露出来的,竟是我那张以为早已不复存在的全家福照片。

照片受损严重,是被重新拼凑起来的,有些地方已经看不出颜色,黑焦焦的。

每一片碎片都被仔细的对齐,用胶带从背面固定。

看得出来,拼凑它的人费了极大的心。

“清舒,你看……”

贺明屿举着那张拼好的照片,声音里带着卑微的祈求,像个做错了事等待大人原谅的孩子。

“我把它粘好了……我找了好久,每一片都找回来了……它,它还能看,对不对?”

我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父母的笑容依旧温暖,年少的我依偎在他们身边,笑得无忧无虑。

那是我回不去的时光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间的哽咽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:“贺明屿,你不觉得太晚了吗?”

他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,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和不解:“清舒,不晚,不晚的……”

我打断他的话:“破镜难重圆,就像这照片中的裂痕永远都会存在,不是吗?”

就像我们之间,早就支离破碎,再也回不去了。

“不,不是的,清舒,我们可以重新开始!”

贺明屿急切地说道,上前一步,想要抓住我的手。

“以前都是我的错,是我混蛋,是我没有珍惜你!你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弥补,好不好?”

裴景远极速起身再次挡在了我的面前,语气冰冷:“贺先生,清舒已经说得很清楚了,她不想见你,请你离开!”

“你算什么东西?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!”贺明屿被裴景远的阻拦彻底激怒,满眼戾气,他一把推开裴景远,又要向我扑来。

裴景远侧过身,反手抓住贺明屿的手腕,用力一拧。

贺明屿吃痛,闷哼一声,抬眼就见裴景远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。

“砰!”

拳头碰撞的声音,门被撞击的声音,一时间,乱作一团。

我拿起手机,冷静的拨通了110:“喂,我要报警,这里是午安路,有人私闯民宅,寻衅滋事……”

10.

那之后的一段时间,我彻底从贺明屿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。

也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什么消息。

我需要平静,需要将那些沉重的过往彻底剥离。

直到某天,财经版和娱乐版的头条都被一个名字占据——贺明屿。

“贺氏集团总裁贺明屿神秘失踪数日,疑精神状态不稳!”

“惊爆!昔日商业巨子或已精神失常,贺氏面临信任危机!”

“知情人透露,贺明屿近期行为怪异,时常喃喃自语……”

新闻配图是他最后一次被拍到的照片,在某个街角,眼神空洞,衣着凌乱,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。

报道称他名下的资产已被家族紧急冻结,贺氏集团也由旁系亲属暂时接管。

一代天骄,就此陨落。

我看着那些报道,心中竟没有太大的波澜。

或许是曾经的伤痛太深,早已将所有的情绪都耗尽了。

裴景远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边。

他对我的好,是润物细无声的。

他会记得我的口味,在我生理期的时候提前准备好红糖姜茶,会在我偶尔因为噩梦惊醒时,轻轻握住我的手,给我无言的安抚。

“叶清舒。”

有一天,他看着我,眼神认真而温柔:“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,可能变得不愿意再亲近任何人。但这些年通过与你的相处,我感受到你的坚韧。其实我……我很喜欢这样的你。我想照顾你,一辈子,好吗?”

他的告白朴实无华,却像一道暖流,缓缓淌过我冰封已久的心田。

我说不清对他的感觉是不是爱,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,他陪在身边挺好的。

我看着他,轻轻点了点头,泪水不知不觉滑落。

我们很快结了婚,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。

婚前婚后的裴景远始终如一,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
不久后,我惊喜地发现,我怀孕了。

腹中孕育的小生命,像一缕晨曦,照亮了我全新的未来。

裴景远更加小心翼翼,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有营养的餐食,陪我散步,听我分享胎动的喜悦。

那天,阳光正好,裴景远扶着我,在一条栽满了梧桐树的街道上散步。

突然,我的目光被街角一个蜷缩的身影吸引。

那人衣衫褴褛,头发像一团乱糟糟的枯草,胡子拉碴,脸上布满了污垢。

他正蹲在垃圾桶旁,从里面翻找着什么,刚找到半块发黑的面包,便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含糊呜咽。

我的脚步猛地顿住了。

尽管他已经面目全非,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——贺明屿。

昔日那个高高在上、矜贵冷漠的贺明屿,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在街头翻找食物的乞丐。

他的眼神浑浊而空洞,完全失去了焦点,嘴里还念念有词,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
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,缓缓抬起头。

那双曾经锐利逼人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茫然和疯癫。

他看了我一眼,又低下头,继续啃着那块脏兮兮的面包。

曾经,他是高悬于天的星辰,耀眼夺目,却也冰冷遥远。

我曾仰望他,追逐他,以为那是爱情。

如今,他跌落尘埃,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泥沼。

裴景远察觉到我的异样,顺着我的目光看去,微微蹙眉,然后轻轻揽住了我的肩膀:“清舒,我们走吧。”

我的眼眶有些湿润,说不清是怜悯,还是对过往的唏嘘。

他就那样坐在那里,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,任由裴景远扶着我,与他擦肩而过。

没有回头,没有停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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